顾冉歌

人如何表达就如何存在

【苏靖红包】辞旧

 

可以正着读也可以倒着读。非常短小了2333.感谢各位看官。多谢@清明长安 太太的红包。感谢小风@wind 主持的红包活动,新年好多粮吃呀。

 

 

1.

 

地府的新来的黑无常休了年假。

 

日日坐在孟婆摊前固定的位置上。

 

带着头巾的女子慢慢悠悠的调着千年来同一个配方的孟婆汤,木柄看起来长而笨重,但在女子的手中却是毫不费力。

 

汤水的味道伴着锅上升腾的雾气氤氲缭绕在孟婆摊上。

 

萧景琰端了碗茶水,一饮而尽,默默看着泛起一圈圈涟漪的汤。

 

他坐的位置极好。

 

转身可望轮回道上排着长队投胎的旧魂,面对便是奈何桥下摆渡而来的新魂。

 

引魂花刚谢没多久,地府为数不多的美景一去,望着便索然无味多了,也不知道这刚任了三十载的黑无常当年为何不去投胎,非要接这差事。

 

当然这些时日萧景琰在孟婆摊前坐得久了,孟婆多少有点知道。

 

“你生前做帝王时,他是个将军?”

 

萧景琰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全是。”

 

“阎王许你看他的生死薄了?”

 

“嗯。”

 

疯子。孟婆暗叹一声,痴男怨女看得多了,如今最多也就在心里想想,再不会像初时那样带到面上甚至去苦劝。

 

看生死簿付出的代价,帝王命格怕是作没了。

 

“他今年阳寿尽么?”

 

“是。”

 

等了他多少年?孟婆这话在嘴里打了个转,最终是咽了回去。

 

阳世正是过年前夕,家家户户贴联挂灯,这时候去世,家里怕是有得忙了。

 

林府里,林家老太爷于睡梦中安然逝去,算是喜丧。

 

萧景琰停了倒茶喝茶的动作,一双清澈的黑眸紧盯着奈何桥下刚飘来的船。

 

挤挤攘攘的新魂们推搡着下了船,只有一魂还在船上,不急不慌。

 

孟婆打眼一看便知,这就是黑无常等的那人了。

 

五十多年前不肯喝汤的就是他。

 

痴儿,两个痴儿。

 

林殊终于下了船,他停在孟婆摊前,如当年初见故人般,拱手相拜。

 

“景琰,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迟了很多年,以后一一补偿你。

 

“知道了,小殊。”

 

我等的归人,他回来了。

 

地府空了三十载的白无常差位也有了人。

 

于是阎王过了个不错的年。

 

 

2.

 

大渝败了。

 

刚刚登基的帝王在案上反复翻着阵亡将士的名单。

 

最后一页的最上排有三个字。

 

梅长苏。

 

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放在木匣里摆在林殊的牌位前。

 

霓凰同萧景琰告了别便回了云南封地,蔺晨、飞流战后回了琅琊阁没再来京城,黎纲、甄平带着他们宗主的骨灰回了江左,蒙挚做了几年统领后便辞了官。

 

那些故人一个个都离开了京城。

 

赤焰案的故事也终成了没人知道的事。

 

萧景琰把大梁治理成河清海晏的模样,把萧庭生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帝王。

 

他一辈子没离开过京城,也再没对人说起过和林殊少年时相恋,青年时相依的旧事。

 

除夕晚上爆竹声响个不停,

 

他在旧日的靖王府望着多少年不曾换下的桃符一笑而逝。

 

 

 

3.

 

萧景琰新得了一个谋士。

 

江左梅郎,麒麟才子,赞誉无双,他几个哥哥争相抢夺的谋士,最后竟拜入了他的门下。

 

梅长苏。

 

书房里悬挂的朱红玄弓还是当年的模样,岁月的痕迹没有过多的侵蚀这把被人悉心安置的弓,只是安置这弓的人呢?他心里千疮百孔也好,疮痍满目也罢,唯一那个能抚平这些的人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殊。

 

你再不回来,这个挑动他如此多情绪的人,就要进他心里了。

 

被他骂过没脑子,斩过铃绳,也为他进过悬镜司,同他在烛火下熬夜读过文书,叹过他谋略无双,也为他病体担忧过。

 

冻结过一十三年的时间,重新往前走了。

 

霹雳啪啦的爆竹声起,靖王府将士们痛快喝酒吃肉,只有这时他们才敢把战神一般的靖王殿下灌醉。

 

隔壁苏府贴着桃符,飞流在院子里上下飞窜,把年夜饭里的冷菜吃得满院飘香。

 

密道里银铃声清脆。

 

喝醉的靖王殿下,披着酒香染就的朱红外袍,站定在苏先生的面前。

 

爆竹声仍在作响,屋里却是暖红微醺。

 

一夜被翻红浪,情到浓处,萧景琰攀着梅长苏的背喃喃:

 

“是你吧,小殊。”

 

梅长苏没说话,只是往后再没有刻意隐藏。

 

萧景琰把压在书里很多年的一幅桃符翻出来,贴在靖王府上。

 

 

 

4.

 

萧景琰在东海趁着练兵休整之际,寻了月余,才寻到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珍珠。

 

营帐被猎猎寒风吹得起伏不定。

 

帐下灯影重重。

 

盈盈润润的珍珠躺在红漆木匣里,泛着特有的光泽,它被人精心打磨过,细致的用水和绸布擦拭后又珍而重之的盛在椟中绒布之上。

 

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并不容易找,列战英和其他几个亲兵短时间内想到蚌肉脸都绿了。

 

再隔一日便是新年。

 

这个年注定不能与小殊过了,倒是上元节,快得话还是有可能赶到京城的。他离家之前托剪子巷东头的老爷爷做的八重莲瓣花灯那时应该做好了。

 

到时秦淮河里花灯盏盏,他便可以把那写了愿望的纸条混进去,不叫小殊知道。

 

木匣被小心地收起来放在案几的右侧,几卷兵书摊开在左侧,萧景琰提笔在空白的纸卷上写写画画,记录下关于排兵布阵的新思路欲待回京后与从梅岭凯旋的林殊分享。

 

不觉月上中天。

 

帐中人伏案安眠,梦中是意中人和他并肩杀敌,梅树下比剑拼酒,帐中解衣度春宵。

 

贞平二十四年正月,赤焰逆案发。

 

 

 

5.

 

约摸是贞平二十二年的年末。

 

金陵城里浓浓的年味。

 

林殊翻墙进了祁王府,熟门熟路,便偷摸进了萧景琰的屋里。屋前竹片轻响,萧景琰把手里只有前几页皱着的书小心翼翼地往案几右边一堆。

 

薄纱笼着的烛火微微摇曳了一下。

 

灯下看美人。

 

林殊脑海里蓦地被一句话占着。

 

一点点与往日里不同的感觉漫上心头,以至于他像往昔那样脱下白色外衣欲与好友抵足而眠时,竟有一丝紧张和迟疑。

 

他涨红的耳朵在烛光里看不分明。

 

从立冬那日两人在营帐里喝多了照殿红后,就一直是别别扭扭的气氛了。

 

这些时日不仅不再像以往那样夜半偷摸着结伴去九安山探玩,更是把霓凰折腾地够呛。一日里林殊约了霓凰练剑,隔日萧景琰便约霓凰去逛集市,两人互不碰面,却又在霓凰面前自以为隐蔽地探问对方的消息。

 

两三月就这么的一晃而过,没见面的两人兀自拧着,倒是霓凰看了个明白。

 

于是穆霓凰直接把一本封面写着《翔地记》,内容却是男风春宫图的书拍在林殊案上。

 

林殊:……

 

萧景琰侧卧在床榻内侧,看林殊磨磨蹭蹭地脱衣裳,烛火先撑不住,爆了个灯花后倏地灭了。

 

也不知道谁先望了谁的眼睛,缱绻情意掩不住,未曾告白,便已心意相通。

 

林殊好像又隐隐约约闻到照殿红的醇香,忆起那日一触即分的一个吻。

 

打更人悠悠的声音在黑夜里远去。

 

他们继续着那日在营帐里未完成的事,干燥温暖的双唇相贴,舌尖叩开齿列,彼此缠绵着、安抚着。

 

翌日除夕,林殊提笔在桃符上写了几个大字,风骨天成,端的是少年意气风发。

 

只是这桃符没有贴在门上,而是工工整整的叠好,藏在了萧景琰的书下。

 

唯有将将互通心意的两个人才懂字里的深意。

 

那几个大字是:辞旧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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