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青门引
景琰为救小殊失去三宝,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目不能视的梗。梗来源于@ @ heiyenanjue ,非常感谢,以及特别对不起,感觉把梗写的不萌了……辜负了这个梗,特别抱歉。
然后可能看不懂,因为lo主也看不懂。就当故事有两条线,两条线都可能是真实的,也都可能是假的。除了be我什么都不能保证。虐虐虐,请注意,高虐预警。
自带背景,赤焰案后祁王哥哥没死,后来回来了,然后把大梁交给哥哥,琰琰才能安心去找小殊呀。大家可以自行脑补成合理的样子。
最后,文章开头三行,模仿《同渡生》的句式,都是反语。
最后的最后:不可以打lo主,不可以寄刀片。QAQ
萧景琰这辈子没有一个明亮无双的竹马,
也没有遇到过一个惊才艳绝的谋士,
更没有爱过谁。
1.
一滴,两滴,三滴。
古寺沉默的屋檐檐脚落下斑驳点滴的水珠。
萧景琰在心里默数着。
待数到第四千七百四十八个数时,厚重宁和的撞钟声悠悠传来。
萧景琰缓缓起身,费力地用右手僵直的手指握上纸伞伞柄。左手肘撑着湿漉漉带着青藤苔藓的墙壁,在洗得发白的旧裳上蹭出一道道湿痕。
“雨下大了,现下还是不要下山的好。”低沉清雅的嗓音穿过重重雨幕烙在萧景琰耳里。
画着妖冶红梅的纸伞落地,溅起点点水珠。
他把手下意识的往湿了的袖口里缩去,难以自制地转过挺得笔直的脊背。
披着月白长衫、木簪束乌墨的发、俊雅无双的公子站在离他不到两臂处。
小殊。
长苏。
萧景琰在脑海里勾勒梅长苏公子如玉,面色润泽的样子,欣喜和满足几乎瞬间湮没了他。
即便他所能看到的不过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
2.
“我想下山去寻一个人。”梅长苏同萧景琰并排坐在台阶上,他清亮的眸子里带上一丝犹豫。
“……”他停顿了一下,两根修长的手指磋磨着衣角,看了一眼旁边安静闭眸坐着的青年。
“……我好像记得我有一个很好的兄弟。我们年少时一起挽弓射鹰,打猎比马,在大街小巷里肆意奔逐玩闹……虽然我想不起他的名字和样貌,但我想去找到他。”
……
顺着台阶渗入骨髓的湿冷仿如附骨之疽,青年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谢谢你这段日子的陪伴。”梅长苏最后道。
萧景琰忍不住伸手去够梅长苏的衣袖,可梅长苏早已起身,下山想必是先前做好的决定,跟他解释一番便离去已是他能料想的最好结果。
夕阳渐渐西斜,落日的余晖洒在古寺前只剩了一个人的空荡台阶上。
萧景琰沉默良久,用鞋尖磨去地面上歪歪扭扭的字。
“值得吗?”身着玄衣,黑纱覆面的女子满眼复杂的望了萧景琰一眼,旋即隐去身形。
值得。
他心里默答,眼角弯起一个浅淡温暖的弧度。
3.
梅长苏总是做一个梦。
梦里两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在偌大的金陵城里奔逐,他看不清两个少年的脸,却总忘不掉那么灿烂的笑容。
后来光怪陆离的梦里,有时出现尸横遍野的战场,有时出现两个相对而坐在谈论什么的青年,一红裳,一蓝衫。
待到梦醒,他常常从床上坐起,开着的窗刚好可以望见立在屋檐下沉默不语的青年。
而后他便会心安。
青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布衫,身形瘦削,有风拂过的时候,他笔直如杆的脊背便突显得越发单薄坚定,让人心疼。
青年总在固定的时辰来,又在晨钟敲响之时离去。
梅长苏从没叫过他。
出于他自己也不知的某种隐秘直觉。
而那个青年也从未回过头。
直到有一天,梅长苏在绵绵雨幕中叫住撑伞欲走的青年。
4.
闭着眸的青年风姿卓然,和他背后的古寺浑然一体。
梅长苏常常会有说不出的惋惜,他料想青年以前一定是个风骨铮铮、俊美无双的男子,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变故,最终竟变成眼下的模样。
给梅长苏医病的人除了送药送三餐,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那人唯一对梅长苏说过的话,便是某次梅长苏欲带青年下山时的一句叹息:
“晚些下山吧。”
梅长苏偷偷带着萧景琰去过山下,结果刚出去萧景琰就吐了血,梅长苏吓坏了,从此再不敢带着萧景琰下山。
他心里盘算着,等他再想起多一点事就下山去请个大夫上来,总能把他医好的。
梅长苏说累了,仔仔细细地盯着萧景琰的眉眼,心里默念着,等他下山回来,就告诉他,他喜欢他。
5.
元祐七年冬。
“我想去找小殊。”还穿着太子朝服的萧景琰哀求地看着粗布麻衣的长兄萧景禹和旁边几乎心硬了一辈子的老皇帝。
像回到十九岁那年,还有着父兄宠爱,还有着任性权利的年岁。
在两个人的默许里,萧景琰一骑绝尘抵达大梁与大渝的战场。
耳边充斥着将士们大胜的欢呼声里,而萧景琰眼里定格着的画面是脸色青白,双目闭阖的梅长苏和他身边难得安静的蔺晨。
漫天的风雪里,唯有他是清晰的。
“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在我身边,看我开创一个不一样的大梁天下。”
“当然。”
是谁先食言?
萧景琰背着浑身冰凉无半点呼吸的梅长苏离开十三年前让他失去林殊的梅岭,多年前大火烧过他的前半生,后来大雪掩埋他的后半生。
蔺晨拦下想上前的飞流,看着他们化成风雪里两个不甚起眼的小黑点。
6.
“萧景琰,即使救他付出的代价是你从此目不能视、手不能写、口不能言,你也一定要救他吗?”
“一定要救他。”
落地的声音铿然坚定。像那年他回答他,赤焰案一定要查。
这一次,
他活在这世间,和他一起。
萧景琰和梅长苏。
他给他揽袖斟过茶,他给他行过谋士礼,他看他站在寒雪里,他听过他摇响的铃声……
茶杯碎过,他跪过,他骂过,铃绳断过。
鸽子蛋大小的珍珠,谁记得年少的誓言,谁从谁手里接过,珍珠上微热的温度是谁的体温?
窗格子的光影落在梅长苏的脸上,萧景琰俯身轻吻他的唇角,纤密的长睫掩住渐渐浑浊的双双眸。
7.
“景琰,景琰,你快过来!”
林殊一手提溜着鱼,一手拿着湿淋淋的银枪。模样狼狈却耀眼。萧景琰一时忘记了林殊爱捉弄人的性子,不由自主地朝他走过去。
鱼被当作暗器扔到萧景琰怀里。
“林殊!”
被溅了一头一脸的水,萧景琰拔剑向林殊劈去,银枪和长剑缠绕着你来我往,激烈地时候能擦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
九安山的某棵大树下燃起一堆篝火。
烤鱼的香味远远飘荡在山腰间,林殊和萧景琰靠坐着,一人吃了两三条鱼才将将饱。
“小殊,下雪了!”几片雪絮融在林殊的发髻上。
“水牛,冷吗?冷就靠我近点。”
“知道了!小火人!”
不知何时萧景琰靠着林殊睡着了,朦胧的篝火里,林殊凑过去飞快地触碰了下萧景琰的唇角。
那年他们十六岁,尚不知流年。
8.
“景琰,吉婶的粉子蛋,你要么?”
梅长苏披着厚厚的白狐裘,看着是公子如玉,举世无双。偏生一只修长的手不老实的伸出来,冻得青白,却执着地端着那么一碗香喷喷惹人垂涎的粉子蛋,叫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萧景琰一手欲夺碗,一手欲把梅长苏的手按进狐裘里。梅长苏却执了一个粉子蛋塞进萧景琰嘴里,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萧景琰只好一边费力地吞咽,一边瞪圆了一双鹿眼,瞪着瞪着也瞪出了笑意。像年少时那样,拽着梅长苏的袖子进了书房。
“你的生辰礼物!”身着正红色绣金纹太子装的萧景琰此刻弯着腰,从角落里脱出一个毫不起眼的大箱子。
箱子笨拙沉重,朴实无华,没有丝毫的装饰。唯有不染尘埃暗示了它在主人心中的地位。
梅长苏迟疑了一下,缓缓抬起箱盖。
萧景琰背对着他把炭火盆拨弄得更旺,一双耳朵被热气蒸成红梅般的艳色。
“……十三年份的,你点点,少了我也不补给你。”
“景琰,对不起。”
萧景琰吸了口气,用力眨掉眼睛里的晶亮。
“怎么,你不打算补给我十三年份的生辰礼物么?江左盟盟主什么时候这么落魄了?”
当夜,太子和谋士苏先生抵足而眠。
两日后,四国异动,边境告急的消息传回朝中。
9.
梅长苏穿着谋士的蓝布衫,朝萧景琰喊了句:“景琰,别怕。”
萧景琰刚要回答我不怕,林殊把粉子蛋塞进他嘴里,背着身子利落地上马远去了。
萧景琰从梦中惊醒,开口唤了句小殊。
耳边不过只有蒲团发出的轻微声响和深林里寂寥的虫鸣声。
他抬起冰凉僵硬的手指贴在自己的胸腔上。
那年他在冰天雪地里背着梅长苏漫无目的地行走,直到来到这座寥无人迹的古寺里。
即使答应了稀奇古怪的条件,他也从没想过真的能救活梅长苏,后来,他在梅长苏一日比一日有力的心跳声里,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萧景琰凝视着梅长苏的脸,想着那些特别有趣的往事,他笨拙地用平淡单调的词汇断断续续说些年少时的事,打仗的事,琐碎的事……他们靠得那么近,中间终于不再隔着时间留下的丑陋疤痕。
直到他的眼睛渐渐模糊,直到他再不能开口说些趣事给梅长苏听,直到他僵硬的手指再不能仔细地给梅长苏擦拭,喂药。
“等他好了,你要把他困在山上一辈子么?”
后来,萧景琰不再踏进房屋,只数着时辰,半夜时在窗口徘徊。
距梅长苏下山快有一个月了。
萧景琰说不清,自己是希望他回来,还是希望他不回来。
10.
“景琰,我回来了。”
“景琰,我都想起来了。”
“景琰,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梅长苏把萧景琰整个搂在怀里,古寺长长的回廊里,他们安静地相拥。
衣衫缱绻交缠,梅长苏被风扬起的墨发叙着思恋,紧贴在萧景琰冰凉的颊边。
萧景琰微微地昂起头,唇角微勾,做出口形。
一滴滴温热的水珠砸在他苍白僵硬的唇上。
古寺褪色锈蚀的檐铃发出空灵的声响,站在檐下回廊里的两个人却静寂无声。
11.
梅岭一侧有个极偏僻的小镇。
小镇的早晨刚刚清醒,卖早点的李四娘给隔壁家六岁大的三娃递了碗豆浆,又从兜里掏出个小孩子都喜欢的小甜块塞进三娃怀里:
“三娃,看着点路啊。”
“知道了,婶。保证给您送到。”
三娃稳稳地端着豆浆走到西村口外面的一个破庙里。
今年大雪封山的时候,村里来了个背着死人的男人。村里人见他可怜,便想替他把死去的人给埋了,谁知他怎么也不肯。
也不知道一个双手都是血痂的瞎哑巴哪来的那么大劲跟人争。
于是淳朴善良的村里人只好把他安排在破庙里,每天接济他一碗粥。
李四娘以前学过半吊子医术,三娃听她说,那个瞎子的手是挖土块瓦砾弄伤又被雪冻坏的,还说那个瞎子的眼睛是被雪灼伤的。
“那他怎么哑的?”
“大概是一直在喊,喊哑的吧。”
三娃听了觉得这人怪可怜的,不过对婶的话也不是很信。那人说不定天生就是个哑巴瞎子呢。
豆浆是李四娘自己偷偷给的。三娃把豆浆放在了男人坐着的蒲团旁。
他瞄了一眼由于寒冷仍然未腐烂的死人,他的衣领上有一些污渍,看起来像是干掉的白粥。
真是浪费啊。还好这人来到村里不过四天,可惜了那些白粥。
三娃正准备原路返回,突地发现那一动不动的瞎子竟然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倚着破庙的青砖坐了下来。
出于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三娃拔腿跑了回去。
后来,他听李四娘说那个男人死掉了。
他脑海里忽的浮现他那天跑道中途回头看到的画面:
破庙里,两个人影紧紧相拥着。阳光一闪,他们就统统不见了。
渐渐地没人再去过问那个破庙和雪天时闯进村里的那个男人。
12.
破庙里,萧景琰笨拙地扶起梅长苏冰冷的身体,试图带给他一点温暖。
他抱着他,很久很久,终于发现自己的身体比梅长苏更冷。
萧景琰慌乱了一下,然后他放下梅长苏,摸索着走到门口。
他倚着青砖坐了下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等着等着,搭在膝上的手就落了下来。
萧景琰这辈子没有过一个明亮无双的竹马,
也没有遇到过一个惊才艳绝的谋士,
更没有爱过谁。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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