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梅子糖（九）完结
苏靖暖暖日常，此章甜度超标，写给自己和小纸。
前文：
梅子糖（一），梅子糖（二），梅子糖（三），梅子糖（四），梅子糖（五）
49.
从某天起萧景琰的世界变得很奇妙。
他睁开双眼亲吻了仍然在酣睡的梅长苏。而当他做好小米粥，摆好咸酱菜的时候，洗漱完毕坐在桌子前的人却是林殊。
林殊和梅长苏以这样一种古怪的方式变成了一个人。
就像割裂成两半的萧景琰被黏合剂强行粘在了一起。
“景琰，在看什么？”林殊端着楼下糕点店里刚买的热乎乎的榛子酥凑到萧景琰面前。
“我们家楼下的树上多了个鸟窝。”萧景琰笑道。
他伸手拈起一个榛子酥放进嘴里，毫不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人变成了梅长苏。
他不再做梦梦见林殊躺在马路上冰冷的血泊里，也不再做梦梦见梅长苏冷冷地望着他然后从家里的阳台上坠落下去。
萧景琰以另一种奇特的方式获得了平静和幸福。
书店前台上他与梅长苏的合照旁边摆上了旧日穿着高中校服勾肩搭背的林殊和萧景琰的照片。
到了五点左右，萧景琰锁上店门，开车到梅长苏公司门口。
事务繁多，但梅长苏还是坚持抽出时间同他一块吃个晚饭。
他的衬衣是萧景琰昨晚熨好的，袖扣是去年生日时萧景琰送他的，但他并不知道此刻在萧景琰眼里出现的脸是林殊的。
他唯一知道的是萧景琰正站在悬崖的边缘上，他绝不能放手。
50.
“到合适的时候了吗？”
“嗯。你决定了？”
“决定了。”
抉择与选择不同，从来不是两边摆上各自的优缺点然后计算出一个结果，抉择意味着就是这条路了，你承当他为你的命运。
这是一次蔺晨完全没有把握的催眠。
但他必须得去做。
他的额头上沁满了汗珠，钢笔与桌子接触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办公桌上堆叠的资料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字与划痕。
躺在沙发椅上的两个人紧紧地交握着手。
时钟上的最短的指针从一指到了三。
随着倒数声的结束，萧景琰和梅长苏同时睁开了双眼。
51.
萧景琰在小出租屋里醒来。
简陋地早餐已经摆在了折叠桌上。晨光把小小的屋子铺洒得满满的，林殊弯着腰把自己的贴身衣物一件件叠好塞进行李箱里，然后收拾起萧景琰的衣服。
萧景琰有些困惑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我爸妈喊我们去他们那过节。下午三点的火车票，快起来吧，大水牛宝宝。”
看萧景琰还是呆呆愣愣的，林殊不怀好意地凑过来边吃豆腐边给他换衣服。
萧景琰魂不守舍地吃着早饭，看林殊忙进忙出，把小出租屋都大扫除了一遍，就好像要出远门似的。
对，他们是要出远门，要去林殊爸妈那里。
终于反应过来的萧景琰，赶紧重新收拾起了自己，把衣服换了又换，对着镜子整理一个发型。催着林殊一块去买见面礼。
萧景琰老是望着林殊，望得林殊这样的都有些脸红。
为什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长苏呢？
长苏是谁？
脑袋里混乱的记忆并没有给出他答案。萧景琰稀里糊涂的拎着行李礼物和林殊坐上了去高铁站的出租车。
出租车吗？
萧景琰想叫林殊下来，他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但他发现他控制不了他的身体。
他仍然跟着林殊坐上了车，眉眼间带着兴奋和紧张，同林殊说着情人间没有营养的对话或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明明他心里在呐喊，会出车祸的，小殊会死的。
象征着死亡的十字路口越来越近，他终于不再试图在心里无望地呐喊。
萧景琰平静下来，短短十分钟的路程，他认真地望着林殊，倾听他说的每一句话。
他快速地回忆了他不算漫长的一生，深深地凝望着林殊。
他听不见司机惊恐的求救声，也听不清车身相撞时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世界非常的安静，他眼里只有他的爱人。
然后他发现林殊同样深深地望着他，不知道是谁的血溅在了他的眉鬓间，林殊紧紧握着他的手，用口型说：
我不怕。
你在，我不怕。
于是萧景琰露出了满足的笑，他在这短暂的一瞬间里获得了救赎。
握着他手的人从林殊变成了梅长苏，但萧景琰不再感到疑惑。
他抬起手去描摹梅长苏的轮廓，擦干净他脸上溅到的血和他夺眶而出的泪。
“小殊，别怕，我爱你。”
52.
那是蔺晨人生中最得意的催眠案例。
每当他喝醉酒了或是侃到兴起总是忍不住要说到他的老友梅长苏以及萧景琰。
只有这样才不至于每次吃这两位的狗粮吃到哭。
满脸都写着高兴.jpg
“如果我还是没好怎么办？”萧景琰一边处理案板上，一边问正在做菜的梅长苏。
“那就一直一直陪着你，一辈子没好也没关系，我总会在你身边的，笨水牛。”穿着居家服的梅长苏一点也没有谈判桌上运筹帷幄、优雅犀利的气势，有些温暖和平凡。
“……说谁笨呢？”萧景琰的耳朵有些红，刀剁鱼块的声音变大了。
景琰最近脾气渐长。
不敢说话.jpg
梅老板，不，梅总裁快速地从锅里捞起一块红烧肉递到萧景琰嘴边。
萧景琰瞪他一眼，看着他讨饶的表情，吃掉了赔罪的红烧肉。
甜了。
算了，不跟煤老板计较。萧景琰盒盒盒笑起来，笑的梅长苏一头雾水。
然后梅长苏也忍不住，随着心爱的人极富感染力的笑声一块笑起来。
岁月静好，甚至甜得有点齁。
53.
梅长苏痛苦地发现日子太甜了以后，他的腰围增粗了，腹肌也快要离他而去了。
陷入中年男人的烦恼。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发际线没有增高得特别明显，也没有变成地中海。
梅长苏想象了一下，然后不太确定地想景琰应该不会抛弃他。
再过两个月就是他们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了。
结婚礼物不如送一个健身后持久有力的自己。
——可见梅长苏本质上还是林殊没有错。
萧景琰买菜的时候偶遇了穆霓凰，于是两人到附近的咖啡店叙起旧来。不知不觉就聊到林殊昔日的外号“金陵城里最明亮的少年”，简称“城最亮”。
“听起来像一个瓦数很高的电灯泡。”萧景琰吐槽道。
穆霓凰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萧景琰变了很多，她想，从前的萧景琰大抵不会这样说，他们现在肯定很幸福。
一晃二十多年了，她年少时认得一对哥哥现在也还是一对。
真好。
没有再聊很久，互留了联系方式以后，穆霓凰去小学接放学的儿子，而萧景琰拎着菜往家走。
远远地，萧景琰望见阳台上梅长苏站着朝他的买菜的方向望，望见他了便露出一个笑，转身回屋里去准备起锅，茶水。
房门虚掩着，萧景琰刚进门，梅长苏就把温度刚好的茶水递给他润润唇。
爱情是感受到爱的每个瞬间。
萧景琰放下手里拎的菜，在玄关里同还拿着茶水杯猝不及防的梅长苏接吻。
“想我了？”
“想你了。”
54.
坐在萧景琰对面的那个人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容貌。
只不过萧景琰穿着睡衣，颈子上有几枚遮不住的红痕，而他对面的那个人穿着松松垮垮大了一号的病服。
那人的神情疲惫，瘦骨嶙峋，手腕上青色的血管突出，密密麻麻的针孔很显眼。
“难道你从没想过这一切都是你臆想的吗？”
你的幻觉加重了，除了林殊还幻想出了一个梅长苏，他们都不存在，你的治疗失败了，病情加重，蔺晨对你无能为力，你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你知道的林殊早就死了，你知道的梅长苏只是你的想象，林殊死后你去参加了萧景禹的后事，而你的母亲已经是肝癌晚期了，你操办完他们的后事就出国进修了。蔺晨是你在国外认识的好友，他跟着你一起回国。815车站很早之前就没有人了，咖啡店早就因为亏损严重被老板卖出去了，你买了它，你把那里改成了一个旧书店，只在下班休息的时候开。
在出租屋里烧糖醋排骨的是你自己，书店里进来的客人也没有一个叫梅长苏的人，你新买的房子是自己一个人布置的，卧室里的窗帘是你自己网上订购特制的，黎纲是你的秘书，榛子酥是你出差在金陵高中门口自己买的，抽烟的是你，腰上的疤痕从你出国以后就有了，旧疤叠着新疤，只要你恍惚怀疑自己身边的一切是假的，你就会烫一个新疤，你数数有多少个疤？
“这是你的人生，不是我的。”萧景琰叹息道。
他腰上一圈的疤痕很早就痊愈了，梅长苏给他涂了不少祛疤的药，他所经历的一切也绝非虚假。
对面坐着的那人以手掩面。
像是释怀，像是挣扎无果后的无奈。
他低声喃喃：“你真幸运。现在我要去寻找我的小殊了。”他说着露出一个带着幸福意味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萧景琰注视着他，直到他虚化消失。
耳边梅长苏轻缓绵长的呼吸声渐渐明显。
萧景琰转了个方向面对着梅长苏，伸手拨开了他唇边的乱发，啄吻了一口。
等你醒来的时候，再告诉你我做了个梦，每个萧景琰都深爱着他的小殊。
不过说不定那时候我也已经忘记了。
萧景琰闭上眼睛再次睡着了。
冬雪夹着残梅落满屋顶。
——end——
写在最后：万万没想到这个故事拖了这么久，从第一篇2016年4月22日到现在，在这期间有很多小伙伴离开了圈子，也有很多新的小伙伴进了圈子。想艾特的人太多了，但不知道是否已是打扰，所以就不艾特了。想说的话很多，最后不知道说啥了，心情像梅子糖一样酸酸甜甜的。要感谢的小伙伴也很多，就不一一说了，特别感谢一个是小纸，初心；一个是小风，陪我写到最后，还有所有的读者小伙伴们。谢谢你们听我讲梅子糖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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